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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藝得美術館】
主推藝術家:
徐進
徐進出生于1958年,至2018年整60。
浙江美術學院77級油畫系部分成員合影(1982畢業時攝 碑上站立搭肩二人分別為徐進與查立,二人中間坐著低頭者為黃永砯 第一排左一挎包者為林琳)
作為浙江美術學院(現中國美術學院)傳奇般存在的77級油畫系13名學生之一,他的經歷很少有人能復制。
昔日同學在別夢依稀展覽上合影:左三起焦小健、徐進、陸琦、管建新
正如朱大可先生所言“出生于上世紀五十年代的徐進,作為中國和美國半個多世紀變化的見證者,他的眼睛就是這代人的眼睛,其間包含著希望和絕望的雙重特性。”
“別夢依稀”展覽現場
徐進是浙江人,2018年4月在西溪藝得美術館舉辦了其在杭州的首次個展“別夢依稀”。
“別夢依稀”展覽現場
開幕當天,來了很多人,“來的朋友很雜,我覺得挺有意思,甚至有我十幾歲時在臨平建設兵團的朋友。”
1981年,徐進在敦煌畢業考察時
他是文革一代,那時盛行上山下鄉,浙江臨平有個生產建設兵團,前身是個勞改工廠。因為會畫畫,15歲的徐進被特招,因此他開玩笑說自己是“小童工加小勞改犯。”
1982年,徐進與焦小建在北京圓明園
但那時的他個子矮小,身形瘦弱,領導擔心他夠不到放映機,便安排他到鍛壓車間去鍛煉。
人生悲歌 98×148cm 2018年
“鍛壓車間的生產條件非常非常差,車間邊上一圈爐子圍著,但因為要放煙,冬天窗戶沒法關,我們身體前面被火烤的發燙,背后又被冷風颼颼地吹。那時候,我們吐出來的痰全是黑的。”
徐進工作室照片
2008年他和工友們相見時,才知道原來的350多人已經死了50多。“如果我一直待在里面,說不定早就死掉了,對身體的傷害太大。”
年輕時的徐進
幸好,1977年,全國恢復高考。
1985年,徐進與太太去普陀收集創作資料
徐進繪畫功底扎實,速寫能力尤其強,這助力他以創作和速寫第一的成績考入浙江美術學院(現中國美術學院)。他自詡習畫屬于野路子,但成果“總算是很不錯”。
《憑湖夜作》42x50cm 布面油畫 2012年
他第一次感知“圖像的力量”時僅六七歲。有次父親帶他坐火車,車廂里看到有人在畫速寫,小徐進覺得十分神奇,一直在邊上看。“這個印象就此在我心里打上了烙印。”
《乘興踏月》 38x50cm 布面油畫 2014年
但隨即,文革來了。父母下放到農村教學,一家人住在一間周圍全是亂墳崗的孤零零屋子里,父母回家很晚,小徐進和姐姐兩個人呆在家里特別害怕,就點著燈等父母回來。
《夏夜》48x58cm 布面油畫 2010年
沒想到這事被人抓住把柄,有人寫了張大字報,上面畫了個大燈泡,光芒四射,說:某老師家里浪費國家資源,晚上還點燈。
《平湖秋月》 48x58cm 布面油畫 2010年
從此姐弟倆再害怕也不敢點燈,硬撐著在暗夜里等待。“我們對黑暗和人性的恐懼就這樣埋在心里。”
《斷橋綺夢》 148x227cm 布面油畫 2010年
12歲始,他將身心全力投入繪畫。冬天家里沒暖氣,外面下鵝毛大雪,屋內溫度則至零度以下,雙手長滿凍瘡深見骨頭的徐進依然只顧畫畫。
《湖光山色》 100x200cm 布面油畫 2010年
當時油畫顏料稀少,他用印刷油墨自己做,以煤油為調和劑,白色則用三花粉代替,紙也極薄,“畫的時候亮晶晶,干了一點光都沒有”,后來還嘗試過在塑料薄膜上畫,“它不吸油,亮亮的。”
《在水一方》130×160cm 布面油畫 2011年
這份投入與快樂是深刻的,但早年那份“恐懼”同樣銘刻于心,從此,他的畫里夢幻與夢魘始終同在,如一體兩面。故當2013年朱大可為他在M50的個展取名“在夢幻與夢魘之間”,他便覺得“(標題)非常好。”
77級浙江美院(現中國美院)畢業生和油畫系老師合影
浙江美術學院77級油畫系是一段傳說,13名學生分別擁有各自奇特的故事。徐進讀書時,學院曾花大錢購入一批國外圖書圖片,“這批印刷品非常精良,那個時候看不到原作,這些大尺幅圖片一下子打開了我們的視野。”
左一:王一波,左二:夏燕平,左三:谷文達,右一:高克明,右三:徐進,右四:施慧 在上海舉辦的"中國藝術壁掛展 1987年
奇妙的是看完這些書他們就下鄉,直接跳過印象派直奔野獸派開始創作。可想而知,這不受學校歡迎。“一年級的時候,老師說這個班一半以上可以留校,等到二年級下鄉回來后一看,這個班廢掉了。”畢業分配時,77級油畫系沒一個人留校。
繡地毯 163×180cm 布面油畫 1982年(徐進的畢業創作)
徐進留在杭州等分配,半年后回到二輕局工藝美術研究所,后到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杭州工藝美術學校分別待了半年,最后借調回到油畫系任教。
1988年,徐進與朋友們在上海辦展后相聚
期間,他依然努力創作,《希望的原野》獲六屆全國美展優秀作品獎,還發起“85新潮”重要團體—浙江“85新空間”活動,與查立、張培力、耿建翌、宋陵等為主要召集人。而此時,黃永砯正因“廈門達達”而全國聞名。
徐進的壁掛作品
很快,徐進的人生軌跡再次轉變。國際著名壁掛藝術大師萬曼. 瓦爾班諾夫要在浙美籌建壁掛研究所,需要一個思想活躍且基本功扎實的年輕人做助理。
徐進(右一)、萬曼(右二)
時任系主任鄭勝天找到徐進,當時他和地毯廠關系密切,熟知那里材料和機器多,“所以萬曼的壁掛研究所其實由三個部分組成:萬曼、美院和地毯廠,應該說是中國最早校企合作的成功典范。”
徐進(右一)、萬曼(右二)、法中友好協會秘書長讓夫人(右三)、蔡亮(左一)
在他眼里,“萬曼先生對人非常好,人格魅力超強,他的作品也可以說是中國最早的裝置藝術。”期間,工作室成員創作的三幅作品還代表中國首次入選洛桑壁掛雙年展。
徐進與谷文達合影
但遺憾的是,不久萬曼便得肺癌去世。老師走了,很多事情被暫停,油畫系也回不去,加上一份不太安定的心,1989年,借芝加哥湖畔工作室邀請赴美辦展的機會,徐進出國留學,后定居紐約,從大學講師成為一名街頭藝術家。
左起:王一波 張培力 徐進 1991年于紐約租屋前合影
這次出走直至十年后他才回國。第二次回國是2008年,他待了5個月,自2012年起,他開啟了某種“往來”狀態:通常,國內待三個月后回美,一段時間后再回國。
徐進(右二)、蔡亮(左一)、萬曼(中)、高而頤(左二)、谷文達(右一)在萬曼壁掛研究所前的合影
“我們這代人經過文革的洗禮,任何時候都可以從零開始。”坦然接受一切的徐進善于樂在其中,那時他最喜歡下雨,
徐進的壁掛作品
“因為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用上街畫畫,買一打螃蟹租個帶子,大家邊吃邊喝邊聊天,現在想想那段時間,聚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但大多數情況下,依然是忐忑與無根感。”
徐進初到美國所攝照片
徐進是熱愛生活的,卻也警惕著一切。他身上有很多交叉點,如擅長燒魚,喜歡喝手磨咖啡,但也能樂呵呵地每天吃食堂,有時一個人懶得出門,泡碗麥片也能打發一餐。
《西泠雅集》145×180cm 布面油畫 2011年
“生活有光明的一面,必然也有黑暗的一面,有向陽的地方,也必然有恐懼之處。生活有時很平靜,每天都這么過,但做為藝術家要善于調節,有時要主動站到反面,稍微把自己抽離一點。”
《美國總統在此演講》38cmx80cm 布面油畫 2013年
人生是一場無法回頭的前行。在個體價值成為機械式存在的危險警惕中,藝術原初性的存在更顯寶貴。因此,徐進作品中始終彌漫著的鮮明人文關懷及部分作品中難得的史詩氣魄同樣愈加珍貴。
《採菱》40x50m 布面油畫 2010年
他不是將外在世界轉化為自我的隱喻,而是將自我彌散到世界之中。在他的作品中,聲音往往是懷舊的,卻又時刻擁有“當下”之趣。
無題,素描,2008年
徐進作品最早打動我的,是他創作的911素描組畫。初見時并不了解背景,但那股繪畫的單純力量卻在瞬間擊中了我。
無題,素描,2001年
911事發時,他的工作地點離現場很近,兩個月后外圍撒警,他趕至現場寫生。
無題,素描,2001年
人文主義本性和多年積累的手上經驗在瞬間迸發為筆下情緒,如地震波轉移到作品中,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壓抑在簡要筆觸之中,觀者卻微微一顫,寒從心起。
甲子戊戌年2018 102X171cm
這批作品一舉刷新了別人對他的認知,更為他自己的情感宣泄發掘出一條最直接通道,畫風始現與早期完全不一樣的狀態。
《零點》 布面油畫 200×180cm 1985年作
若說自《零點》起他就對不同空間穿插產生了興趣,那么如今他的思維更自由而任性地游蕩在不同維度,抽象或具象對他而言早無邊界。
金一德:中國美院油畫系教授
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老教授金一德甚至說“他是我的老師。”除去長者對后輩的提攜之情,金一德對徐進“求變”能力是極為贊賞的:
《古堡》50x65m 布面油畫 2016年
“很多人到國外去回以來后還是原來的面貌,徐進則脫胎換骨地變了個樣。他的畫吸收了后現代藝術的精髓,即‘個人性’,這種個人性也是對當下的關注;他長期在紐約的生活、創作的經歷使他對當下的關注又極具國際視野。”
《夢湖》83×103cm 布面油畫 2010年
徐進自己也十分注重“變”,因為深知油畫容易陷入對景寫生,“比如畫西湖,很多人都畫過,我畫的西湖其實非常具體,但又不是某個具體的對象,否則充其量不過是一張習作而已。”
《西泠雨》 85x105cm 布面油畫 2010年
他求學時主課老師是王流秋,老先生就執意求變,“他想改變畫風,就用左手去畫,因為右手對顏料的量和下筆力度等都形成了習慣。藝人的手感很重要,很多時候是手走在前面,腦子只不過是事后判斷。”
參展作品: 《靜待黃龍》50x60m 紙本色粉 2011年
速寫能力強的徐進明白需稍微跳開,要“有藝術的味道和值得玩味的東西,所以光有思想的改變不夠,必須是方法的改變。”
《日當午時》48x52m 布面油畫 2012年
徐進的瞬間感非常銳利,這種能力無疑在最初提供了有利支撐,但到后期,尤其是“感覺”須減弱的階段,這種天賦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束縛了他的步伐。
《撲抱道院》 102x82cm 布面油畫2010年
“最初我畫的相對細膩,近看,細節豐富有力,但遠看力量不夠。”幸好,他敏感地注意到了這一點,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找到了另種方式,“后來我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細節,近看可能看不到太多東西,但遠看,整體卻渾厚起來,我覺得這種變化是對的”。
《五大道的窗口》 160×120cm 布面油畫 2014年
他的畫作呈現的是對“繪畫”最本質的熱愛,卻也隱藏著形式技巧的講究。其畫大多尺幅不大,卻能給人以無窮的新鮮啟發。
《扁自橫舟》 102x82cm 布面油畫 2010年
他早已熟練掌握了視覺意象這一媒介,卻更在意更深層次的無意識精神飛躍,觀者在部分畫作前能輕易地發現夢幻或夢魘的景象,卻能有“理所當然”之效果,正如徐進喜歡的培根畫作,這種深層意象有著更為靠近描述主義的趣味。
參展作品:《早春》 80×100cm 布面油畫 2014年
他的語言也一直很簡樸,這使觀者的注意力更強烈地集中在意象和隱喻上,初看單純得有些令人迷惑,如仔細研讀,就會發現一種獨特而復雜的幻覺。
如作于2015年的《步行的忘卻》,描述世人戴上防毒面具,自欺欺人地在無邊混沌黑暗中無望爬行,畫面陰郁而悲觀,被一種藍灰的基調所統治,仿佛是反面烏托邦景象的再現,并跟前面的紅色基調形成鮮明對照。
《錯誤的連接》是徐進對“天津塘沽化學品大爆炸”的直接反應,他認為這個可悲的恐怖事件由一系列的錯誤連接導致。畫面由黑點和弧線編織成穹形網絡,仿佛一組黑色焰火,猶如權力的狂歡;
網絡看起來像一個半透明的玻璃罩子,酷似本朝身份證的背景圖式,一個人在其間無力地飛奔,代表著民眾的最后的絕望。
《某個冬天的嬉戲一一如履薄冰》作于2015年巴黎恐怖襲擊之后數日,描述人群溜冰嬉戲,在都市浪漫和歡愉背后,潛藏著冰層下的危機。這種災難敘事成為一種世界性的危機景象,危機是整個人類的悲慘禮物。
參展作品:《仰望星空》 100×100cm 紙本色粉 2014年
當然,徐進的創作是多元的,除了反思,亦有歡悅。如《仰望星空》直接來自他的童年記憶:家鄉黃巖夏日曬谷場上的夜晚,天上繁星點點,奶媽講起鬼怪故事;
參展作品:《森林小丘的圣誕夜》150×200cm 布面油畫 2013年
《森林小丘的圣誕夜》描繪是他在森林小丘的家,作為紐約皇后區的亞裔移民聚集地,這里景色優美,空氣中充滿著人情味;
參展作品:《黃石幻境》220×200 cm 布面油畫 2017年
《黃石幻境》中某種神秘閃爍的光能散發出迷人而致命的魅力。
徐進在工作室 南昌
徐進善于從日常中挖掘細節,某種程度上,他的作品是一個人對日常所關心事物的日記。
徐進在工作室 杭州
但身邊的各種“平凡”經過他的處理卻構成了對我們思維慣性的揶揄,可由此獲致豁然開朗的人生啟悟,因此,經驗的獨特和細節的豐富便成為獨具魅力的基因。
時間還在向前走,誰知道會發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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